CEBIMar：让巴西科研界更容易接触科学

在本次的访谈中，来自巴西圣保罗大学 (University of São Paulo) 海洋生物中心 (Center of Marine Biology, CEBIMar) 的前主任 Alvaro E. Migotto 将告诉我们 CEBIMar 这几年来的演变，透露其身为小型海洋研究单位所面临的特殊挑战。他强调，CEBIMar 做为面向海洋的实验室，相较于巴西其他海洋研究单位具有优势。还有，小型研究单位也有其好处，Alvaro 透露 CEBIMar 在实验程序和教学方法上享有更多的资质和自由度。CEBIMar 的影响力不仅限从事相关研究的科研人员，更创造出更有助于学习和研究的动态环境，同时还用图片展览和海洋图片在线数据库等特殊有效的方法推广科学，成为科研和大众之间的桥梁。看到 CEBIMar 如此努力让科学可以被非学术界的人取得，着实令人鼓舞。

关于 CEBIMar：海洋生物中心 (Center for Marine Biology) 是巴西圣保罗大学的特设单位，专门进行海洋生物学领域的研究、教学和拓展。

关于 Alvaro E. Migotto：Alvaro 于 1978 年完成圣保罗大学的生物科学本科教育后，相继在圣保罗大学取得生物科学（动物学）的硕士（1984 年）和博士（1993年）学位，目前为圣保罗大学的副教授。他主要的研究兴趣为系统学和动物细胞生物学。Alvaro 是 CEBIMar 2001 至 2005 的副主任，之后晋升为主任直到 2009 年。Alvaro 发表的期刊论文余 70 篇，除了数篇文献刊物贡献外，还出版了 4 本书、25 个书本章节以及数篇会议论文集和杂志文章。Alvaro 也参与了政策制定的几个环节，致力普及科学，指导本科毕业生和研究生，也是领域内年轻研究人员的导师。

您与 CEBIMar 的关系有多久了？能跟我们说说您在中心的发展吗？

我是在圣保罗大学 (USP) 读生物学本科的时候知道 CEBIMar 的。不过在本科一年级的时候，我很幸运选到了 CEBIMar 开设的一堂海洋生物学课程。在之后的几年，我有几次回到 CEBIMar 做导览，但直到读研的第一年我才开始频繁地造访中心。我一开始在中心的互动和经验都很好，于是加深了我对这个单位还有 São Sebastião 沿海地区的向往。所以当我在 1981 年知道 CEBIMar 在招聘 生物学者的时候，我真是喜出望外。令人意外的是，那个时候很少人愿意移居到圣保罗市以外的地方，所以我也很幸运的被选入这个岗位。我是在 CEBIMar 时（做为 USP 生物科学研究所动物学项目的学生）完成研究所和博士学位的，然后在 1996 年正式成为职员。我曾经是中心的副主任和主任。这些年来，我已成为 CEBIMar 的历史的一部分，也积极参与了中心近期发展的主要阶段。

CEBIMar 的主要成就是什么？中心跟巴西其他海洋研究的单位比起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CEBIMar 是巴西专注在海洋生物学的最古老的单位之一。在那个时候，中心最特别的地方是靠近海洋。巴西其他的海洋研究实验室或单位大部分在距离海洋很远的地方，没有可以进行野外工作的基础设施或是在实验室维持生物的装备，所以他们遇到很多挑战。举例来说，一个研究的主要生物经常没有办法在从海岸移到圣保罗市里的实验室的过程中存活下来。但因为 CEBIMar 就在沿海区域，旁边就是多样化的海洋环境，我们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 CEBIMar 的地点当作主要优势的原因。一开始 CEBIMar 主要提供 USP 其他单位协助，但过去几十年来变得完全自治。我们也有常驻职员，吸引很多研究生、博士后研究员还有不同海洋生物学专业的人前来合作。

CEBIMar 专注在研究和教育。虽然现在并没有本科或研究所课程，您是怎么进行学术培训的呢？

中心是在 1955 年创立的，设立的宗旨是推广海洋研究，但海洋生物学教育从创立开始就是主要的重点之一。所以我们是从针对学生和生物学家的海洋生物学的基础课程开始，这些课程直到今日仍成功持续进行着。此外，我们的职员都有每年开设数个本科和研究课程的能力。课程内容都与中心的研究活动直接相关，让科研实践的基础理论概念教学和讨论更有效率。还有，所有的课程都非常紧凑，持续 7 到 15 天，通常依赖与访问教授的合作。我们提供学生和员工住宿和餐点，优化课程的时间。这些，以及只有 CEBIMar 提供的福利，都是因为中心靠近 São Sebastião 海岸和大西洋森林保護區，提供学习和检讨的有利环境。结果也都很好：学生和老师都认为这个特殊情况有助于他们的学习。

我们最新的抱负是拥有独立成熟的研究所课程，也在准备落实这个计划。我们最大的挑战是建立一个强大的教职团队，包含我在内，目前有六位教授，而不到十年前，我们只有三个人。不过，我们最近在给内部联合研究所课程的提案中找到一个解决办法，海洋生物多樣性的研究主要会在位于 São Sebastião 的 CEBIMar 进行，但会需要 USP 其他单位的职员的支持，其中包含生物科学研究所 (Institute of Bioscience)、São Carlos 化学研究所 (Institute of Chemistry of São Carlos, IQCS/USP)、生物醫學科學研究所 (Institute of Biomedical Sciences, ICBUSP) 和海洋学研究所 (Oceanographic Institute, IOUSP)。这个课程会有过去曾经与我们的实习职员合作过的全球访问教授团队支持。我们的课程提案目前正在学校内部审查中，之后会被送到 CAPES。我们计划在 2017 年底或是 2018 上半年推出研究所课程。虽然 CEBIMar 现在没有研究所课程，但这不代表我和同事们没有监督或指导研究生和博士生的能力，我们在 USP 的其他课程都是合格的导师。因此，尽管我们的单位大小和架构有所限制，但我们与加入研究员行列的学生（博士后以及技术研究员和本科研究员）组成了动态的学术社区。

中心进行的研究如何？

在职员和教授人数上，CEBIMar 是 USP 最小的单位之一。不过，这不代表我们的科研和学术成果素质不好。事实上正好相反，我们的设施和技术以及学术服务让我们有办法做出高质量的教育和科研工作。虽然我们可以自由的成立和进行我们自己的研究项目与计划还有教学和延伸课程 – 这是我们一直密集在做的，而且有比较高的独立性 – 我们的工作一直受到理事会还有与 CEBIMar 有直接联系的人们的赏识。我们的小规模设施和单位设计有很多好处，像实习生和外部合作单位有不同的互动机会，最佳化可利用空间、设备和服务等。因为我们这么做已经超过 60 年了，最终创造出非常有效率的系统可以管理 CEBIMar 支持的研究项目，这包含了管理行政人员、IT 人员、图书馆员、实验室技术人员和教授。我们也会跟外部合作单位共享实验室和设备，避免购买重复的设备和服务。因此，既有的设备能得到最佳的运用，让投资变得值得。在某些方面，小的研究中心比较灵活，特别是在行政和规划上。所以，就我看来，相较于较大型的单位，我们能更好更有效的运用资金。还有，我们也有扩充计划，改善设备和增加员工。

国际合作对 CEBIMar 来说重要性如何？来自国际的访客多吗？你们会鼓励 CEBIMar 的成员出国进行研究吗？

巴西科研要达到优秀和高质量水平，国际化是不可或缺的。最近几年来，科研基金单位还有 USP 都积极鼓励合作和用不同方式进行国际交流，包括提供个人奖学金，公开征求其他基金单位或外国大学进行科学和技术研究合作等。CEBIMar 相关人士，诸如教授、学生和博士后，都有效利用这些机会，尤其这几年来，几乎我们所有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正在或已经发展自己的学位，到国外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这是学生和导师双方都认为不可或缺的经验。基本上，在 CEBIMar，国际合作落实在研究小组中，小组的成员有我们的教职员和国际合作人士。我们有一些课程是和国际合作人员一起进行的，他们也会监督一些研究生的工作。这些活动都有效帮助中心建立国际科研合作的重要网络，我们不久之后也会推出单位层级的特定的短期合作方案，例如，在成立海洋生物多样性研究计划后，很自然地延伸这个国际趋势到成立协议，帮助我们在研究所或博士层级提供双学位。

你们如何鼓励 CEBIMar 的研究人员和学生发表研究到国际高素质期刊？

这有很大一部分受到研究小组中导师跟学生的关系的限制。CEBIMar 的科研产出在这几年有很明显的成长。在过去五年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发表到资料库索引的期刊的论文数量的成长，而在这个时期，这些文章的影响因子大致维持稳定，这算是好事。接下来几年的挑战会是改善成果的质量，国际合作以及未来海洋生物多样性研究计划的运作，应该可以带来正面影响，帮助我们提升科研产出。

除了受欢迎的 Monitored Visites，CEBIMar 对 São Sebastião 当地社群还有提供其他的服务吗？请您说说与 São Sebastião 沿海居民互动的重要性。

CEBIMar 在科研披露和教育活动有很长远的历史了。CEBIMar 所在的圣保罗北岸缺乏高等教育单位以及科学普及活动。确保 CEBIMar 与当地居民互动的渠道是 Monitored Visits Program，这是 80 年代中期就有的项目。除了制作提供信息的印刷资源、参与组织展览外，我们也会准备教育内容放在互联网上，形式有照片、视频、教育文字、新闻、游戏、虚拟展览等。国小、国高中还有本科生都可以到我们的图书馆、浏览单位的网站或是发送邮件提出他们的问题，我们会提供解答。有时候，我们的教职员也会担任环境保护单位和政策人员的顾问。发表谈话也是参与当地社区的方法之一，一个与当地互动的成功案例是 Science Club，这是 CEBIMar 与 São Sebastião 公立学校的合作，成立于 2013 年，主要目标是通过田野和实验室观察、指导研究、讨论还有与 CEBIMar 研究人员对话等活动，让国二和国三的学生熟悉科研思考和方法。通过我们辅导员的指导，学生开展海洋生物学的小型研究项目，比如 National Counsel of Technological and Scientific Development (CNPq) 的 Junior Scientific Initiation Program。Science Club 除了帮我们找年轻科学家外，也有潜力改善公立学校的科学教育，因为这是一个有点神秘的领域，为学生指出新的有效率的光明道路，也为教师在教学中切入科学。

您参与海洋生物学领域的科学沟通活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能跟我们说说这方面的活动吗？是不是真的有照着策略推广海洋生物学呢？有成功吗？其他单位有办法执行这样的模式吗？

我一直都对科学普及很有兴趣，我相信传播科学信息和教育应该是科研活动的一环。虽然这样的工作一直到最近都被巴西学术界轻视了，但大众对科学普及活动的态度是越来越开放了。事实上，我跟同事做的事都一直受到 CEBIMar 理事们的鼓励（值得一提的是，科学披露和环境教育属于中心的主要目标）。虽然大部分来说，分配给这些活动的资金非常少甚至没有，我在 CEBIMar 的工作在这部分给了我很多机会。自从我到了 São Sebastião，我就一直在不同程度上参与很多 CEBIMar 推广的科研沟通活动，除了我在 80 年代协助成立的 Monitored Visits Program 之外，我们举办超过十年的摄影展和科展在研究人员间甚至非研究人员间都很受欢迎。我们的三个展览，两个摄影展和一个生命演化，都吸引了全国超过十万人次，在线浏览人数更高，可以在以下网站浏览全部的相片和其他内容：

• Ocean, hidden life: http://www.usp.br/cbm/oceano/  
• Life, the Sea, and Many Stories to be Told–The Origin of Biodiversity in the Oceans: http://www.usp.br/cbm/expovida/?lang=en 
• A photo exhibition commemorating the 60^th anniversary of CEBIMar: http://cebimar.usp.br/expo60/index.php/pt/?view=slider&id=1

我一定要提 Cifonauta 这个网站（网址： http://cifonauta.cebimar.usp.br/），这是海洋生物学图片的免费开放获取庞大数据库，图片是科学研究的直接产物还有 CEBIMar 的学生和老师进行教学活动时用的材料，学生、老师、生物学家、海洋学家、艺术家还有对海洋生物学有兴趣的一般人都可以在这里取得好几百张海洋环境与生物的图片，包含海洋生物的活图像。也可以使用筛选条件或进阶搜索来浏览内容。

这些内容可以免费转载、分享或下载吗？有没有什么使用条件？

Cifonauta 的内容采用知识共享署名非商业用途协议 (CC BY-NC-SA 3.0)，这些协议允许人们不用向原作者取得许可分享或转载内容与图片作为非商业用途使用，但需加注来源和作者并在兼容的许可协议下重新发布。作者保有自己图片的版权。

祝贺您的摄影展！海洋生命图像很漂亮，令人印象深刻，您想向观赏的人传达什么信息？您希望大众从这些图像展示学到什么？

在 CEBIMar 组织的所有展览中，这个活动特别倚赖策展人传达信息或故事。虽然对摄影师或策展人来说，这些内容很清楚，但我相信每一个摄影师都能根据观赏者的看法和经验传达更多信息。对有些人来说，这些图像能唤起过去的记忆（例如，旧 caiçaras 能让人想起过去的原生沿海居民），而有些人则会反思生命的起源还有人类对于自然的意义。这个展览能够激起这么广的回应，我会认为这是一个成就。还有，人们有机会看到特殊生物的图像，这些在媒体上很少看到，主要是因为焦点大部分都会放在“有魅力的巨型动物”，如鲸鱼、海豹和五颜六色的海洋生物。这些动物是迷人的重要生物，而我们想要通过这个展览传达的一个信息是，这块土地的平衡和健康，甚至是人类的生存，都是靠肉眼很难看到或非专业人士很少注意到的微小生物在维持的。这个纪念展原先订的主题是“我们也在哦！”，因为这是能有效表现我们想法的句子。

您的职业生涯发表了多篇论文，有没有什么论文准备或投稿技巧可以分享给年轻的研究人员？

一个很重要的技巧是，不管是报告、论文或文章，你永远不能对第一版的内容感到满意。撰写科研内容需要很多时间和反思。学生不了解修改和精炼内容的重要性是很常见的。科研写作，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也是科研过程的重要阶段之一。当学生对显著性的了解不够，写作沟通技巧又不好的话，情况就更糟糕了。我必须要说，写作沟通技巧不好，有时候可能是因为缺乏基础学校教育还有电子媒体的快速不严谨的写作习惯。这里说的不严谨的写作，是指写作成果没有经过学生或同行的批评或审查。还好，最近几年学术界开始重视论文写作和准备，也有专门的书或在互联网上谈论。因此，科研的这些重要面向的资源已经比较容易确定，也有越来越多人知道它们的重要性。不过，我（还有其他教学同事）觉得，尽管有这些资源，学生在撰写和准备投稿论文的时候还是需要指导，我上面提供的技巧还是很有用的。

【感谢 Alvaro 接受意得辑专家视点的访问！本次采访由 Jayashree Rajagopalan 和 Karin Hoch Fehlauer Ale（巴西生物科学博士，现为研究人员、翻译员和讲师）进行。】